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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、他做了她一堆他认为的好,而她真正需要(1 / 2)





  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父子两人都极少有身体接触,而如今已经成年的他,对这个动作多少有些别扭。

  他盯着那只生满茧子的手掌,眼神晃动,迟疑了片刻,最终还是握了上去。

  相触的那一刻,厚实的温暖焐热了他冰凉的掌心。他就着父亲的力量站起来,跟在他身后走到楼下的园子里。

  万籁俱静,郊外的夜比城市里的夜更黑,也更纯粹。因着有夜风做点缀,越发像他现在的心情。

  刚刚突然亮起的灯此时又熄灭,只有沉月的房间还能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若隐若现的淡黄色灯光。

  沉云朗想起奶奶,心沉了几分,走路变得一顿一顿的。

  小兔是奶奶带回家的第一个孩子,是她孤单岁月的感情寄托,亦是她对自己儿子的忏悔。对于她来讲,小兔比他更重要。如果她知悉所有的事,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得到她的原谅。

  “云朗。”

  沉铎唤了他一声,他便从那扇小窗户上收回视线,跟着父亲坐在院里的椅子上。

  在他的记忆里,父子聊天的时候甚少,也并不亲近。最近的一次还是他们十六岁那年,父亲问他和沉叁两人要不要去军队。

  和当初不同的时,那时他们心里早就有了决定,而现在他心里只有迷茫。

  “到底怎么了?”

  年轻男人张了张口,沉默了会儿后便从去年夏末开始说到现在。

  一年的时间聚少离多,其实他们并没有多少事一起发生。

  他说着说着也才发现这个问题,除了在床上,剩下便是自己在不断的忽视她。随着他也没了再讲下去的心情,宽大的背脊颓然倒在椅背上。

  而对面的男人听着,眉头皱得越来越深。

  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,他细细品着沉云朗刚刚说的话,过了半晌之后问:“在外面苦吗?”

  沉铎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去摸口袋,手摸到柔软布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家居裤,烟根本没带出来。

  “我去给你拿。”

  沉云朗瞥见他的动作,刚要起来,就被父亲扶住肩膀按回去。

  “不用,反正你妈也让我少抽。”

  “......”

  幸而有黑夜做掩护,让他脸上的抽搐不至于太过明显。

  从小他听得最多的就是父母的故事,过去只觉得感动,眼下更多了些羡慕。

  羡慕父亲可以得到母亲的倾慕,羡慕两个人曾一起跨越战火,经历过生死的爱情是那么轰轰烈烈。

  这些小心思让他默了一会儿,想起刚刚父亲问他的话。

  轻轻摇头,与父亲如出一辙的墨瞳轻轻颤动。

  “没有。”

  他坐直了身体,“不苦。”

  “这是你最好的地方,也是你最不好的地方。”沉铎皱皱眉头,睨向远方漆黑山野。零星闪烁在夜幕上不值一提,可没有又觉得枯燥。

  “男人沉稳内敛是好事,可是你用错了地方。”

  “心里不安稳,家国天下再平安,你自己也始终是空的。”

  沉云朗掀起眼皮,看清父亲被幽淡月光勾勒着的清晰轮廓。

  “在军队里,作为军人你要承担消化所有负担,什么都要咽下。可是回到家里你就是普通男人,关心,爱意,你不说,别人怎么会知道?你以为你一言不发,别人就能窥见你的内心,知道你的心有多赤诚?”

  男人扯着唇角,“如果你这么想就错了,而且错得离谱,没有人有读心术,任何感情都要维护。”

  “再美的水潭也需要甘霖滋养,如果一直蒸发没有回馈,早晚会变成干地,所有生命也都会因为水潭枯竭而凋零。”

  沉铎收回目光,落到儿子身上,怕他不懂,又加了一句:“依赖和喜欢,不是你无节制预支她心意的倚仗。没有结果的坚持,任凭是谁都会有清醒的时候。”

  到时候你就完了,就比如现在,正在玩完。

  只不过身为父亲,这话他到底没说出口。睨了会儿云朗赤着的上身,他又想起刚才那满屋的淫糜气味。

  自己和虞卿重逢时便是他这般年纪,血气方刚没有人比他更懂,上了劲更是想死在她身上的心都有。可沉云朗不同,这种增进感情的方式,只适用于他们这种两情相悦的,对他这种把人家伤透的人并不合适。

  轻咳了声,锐利的瞳光像刀片一样在他身上来回凌迟。

  “在你们想好怎么相处之间,管住自己身上的东西,别他妈没事瞎钻。”

  -

  虞卿带着沉纯歌到沉安安之前的房间。

  自从沉安安生了沉溪之后这间屋子许久没人住过。她看了看屋里,东西都是全的,又看看浴室,毛巾和浴巾也有。

  便回头对着小兔说:“去冲个热水澡吧,刚才冻了那么久,别感冒了。”

  “好。”

  小姑娘低着头应声,她不敢抬眼看虞阿姨,垂着眼皮用浓密羽睫尽量挡着自己的眼睛。脸上和身上的热度从刚才开始就没下去,绯红几乎已经蔓延到胸口。

  这种羞人的事居然被所有人看到,在沉铎面前挺身而出的勇敢小姑娘在离开沉云朗之后被打回原形。刚才心思被惊惧占着,平静下来才后知后觉的开始羞臊,越发觉得没法再面对其他人。

  她捏着浴袍的带子,十根白皙而纤长的指交叉在一块,细腻的皮肤搓得发红。一双清澈的水眸波光不断,和睫毛上残余的细微水珠合在一起,尽是些星星点点的亮光。

  踌躇一会儿,她还是决定把该说的话说出来。

  “虞阿姨......”

  虞卿正在整理床上的被子,听到她叫自己便转身望着她,目光温和。

  “对不起......我不会再缠着他了。”

  手从带子上游到领口,掩住自己胸前的春光,她朝着虞卿深深鞠了一躬。

  “请劝劝叔叔,让他别生气。”

  虞卿瞧了小姑娘一会儿,刚开始还能绷住,后来就噗嗤一下笑出来。

  她生得妩媚,岁月又格外怜惜美人,这么多年过去相貌几乎没什么变化。而眼下笑出声又立刻抿嘴的样子,更有几分少女的姿态。

  “你想去做交换生,是因为想躲开他?”

  虞卿揉揉自己的脸颊,牵着女孩的手坐到床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