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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节(1 / 2)





  医馆原有不少人正在悄悄往这边看,听了这话,顿时有些扼腕和遗憾,这么漂亮的姑娘,怎么突然就哑了。

  那大夫给洛婵把了脉,又问了些话,大多是些近况,有没有吃什么不明的东西,或是身上有什么病痛之类的,洛婵俱是摇头,她没病也不痛,只是单单无法发声,其余跟平常人并无区别。

  大夫皱起眉头,似有不解,迟长青便道:“大夫能瞧出来这病怎么治么?”

  那大夫思索了片刻,便挼着山羊胡须,道:“想是尊夫人从前身体虚寒,体弱所致。”

  迟长青道:“体弱会导致人突然患上哑疾?”

  大夫解释道:“郎君有所不知,虚寒有三,分别是上中下三焦虚寒,一心肺,一脾胃,一肝肾,正气既虚而有寒,病人不欲饮食,口淡,气短,又心气不畅,郁结不解,不欲与人交谈,久而久之,便会失声。”

  迟长青不懂医术,听他这么拉拉杂杂说了一堆,似乎有些道理,便道:“可有药治?”

  大夫笑了,道:“既是病,自然有药的,鄙人这就写方子,郎君先抓药给尊夫人吃上几副,只是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,要慢慢吃,药性累积起来了,才能见效。”

  他说着,便写了方子,迟长青拿给医馆伙计去抓药,末了称好包起来,这么几包药,就花了十五两银子,他皱了皱眉,倒不是心疼钱,只是有些担心这药到底能不能治好小哑巴的病。

  他心里想着,转头看了看洛婵,小哑巴睁着眼睛,正好奇地打量那柜台上的药材,全无半点忧虑和紧张,看起来没心没肺的。

  第13章 那字落在手心里,痒痒麻……

  离了医馆,洛婵拉过迟长青的手问他:我们去哪里?

  迟长青想了想,道:“先找一间客栈住下来吧,吃几日的药看看再说。”

  洛婵自然没有异议,她出门在外什么都不懂,迟长青说什么便是什么,两人赶着马车又找了间客栈住下,仍旧是开两间房,不过洛婵发现这次的客栈比上次在河居镇的好了不少,没那么破旧寒酸了,临阳城到底是大城,人很多,比那些小镇不知繁华了多少倍,虽然仍旧比不得京师,但是洛婵一路上过来,见多了荒山野岭,骤然回到这城中,竟然还有几分不习惯。

  迟长青让客栈伙计帮忙熬了药,端来给洛婵喝,药味苦涩难闻,洛婵下意识皱了皱鼻子,虽然老实捧着药碗,但眼中明明白白地带着几分小小的抗拒,旁边的迟长青见了,道:“怎么了?”

  洛婵指了指药,又一笔一划地在桌上写:苦。

  迟长青勾了勾唇,微眯着眼看她,道:“要果脯?”

  洛婵眼睛顿时一亮,连忙点点头,露出一点笑来,像讨好,又像是撒娇,迟长青心说,这小哑巴的事儿真是越来越多了,所谓蹬鼻子上脸是不是就是这样的?

  大将军这么想着,扔下一句:“等着。”

  转身便出去了,眼看那挺拔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处,洛婵立即放下手里的药碗,走到了窗边,推开窗户往下看,这座客栈是两层的,窗下临街,店铺林立,行人如织,还能听见叫卖和吆喝声,市井百态,尽收入眼底。

  洛婵瞧了一会稀奇,最后目光落在了街角的位置,那里有一树红彤彤的糖葫芦,一个老头儿正扛着它来回溜达,扬声叫卖着,糖葫芦在阳光下折射出亮晶晶的光芒,红得耀眼。

  洛婵喜欢吃糖葫芦,二兄少年时候喜欢往府外跑,呼朋唤友,吃喝玩乐,他每回溜出去,都要叫洛婵帮忙打掩护,说回来给她带外面的零嘴儿,洛婵便听话地答应,眼巴巴地等二兄回来。

  二兄从不食言,每每回来,都会带各种各样的零嘴小食,芸豆糕,驴打滚,芝麻糖,最多的是糖葫芦,年幼的洛婵一度以为外头有个地方种满了糖葫芦树。

  后来二兄入朝为官,做了武将,渐渐忙起来了,但是每次回来,还是会给洛婵带小玩意儿和零嘴,其中自是少不了糖葫芦的。

  看着那街上亮晶晶的糖葫芦树,洛婵的心里忽然又升起了几分难过,不知二兄大兄他们怎么样了。

  客栈对面的果脯铺子,迟长青拿着一个纸包走出来,一抬头就看见了客栈二楼的窗开了,少女趴在窗边,正在认真地看着什么,那表情怎么有几分……眼巴巴?

  大将军顺着她的视线寻过去,一眼就看见了街角的糖葫芦树,是想吃糖葫芦了?

  ……

  听见外面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,迟长青回来了,洛婵立即把窗给合上,重新在桌前坐好,还不忘把药碗捧在手里,做出一副正在喝的模样。

  迟长青一进门就看见了正襟危坐的人,他轻飘飘看了那紧闭的窗户一眼,又看向洛婵,小东西心思浅,做点儿什么事都紧张得不行,眼神乱飘,简直就差在脸上写出心虚两个字来了。

  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,把盛了果脯的纸包放在桌上,背着手,好整以暇地道:“怎么还没喝完?”

  洛婵便抬起头来,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,无声地张口:苦。

  迟长青啧了一声,批评她:“娇气。”

  然后十分冷酷地催促道:“快喝,别让药冷了。”

  洛婵瞟了一眼桌上的纸包,意思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,迟长青却仿佛没看见似的,她磨蹭了一下,败下阵来,只好慢吞吞地把药喝了下去。

  药汁苦涩难闻,洛婵拼尽全力才没让自己吐出来,才刚刚放下碗,眼前便晃过一抹殷红,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,那是一串糖葫芦,红红的山楂果儿,上面裹着金黄色的透明糖浆,在天光下折射出亮晶晶的光芒,看起来十分诱人。

  洛婵的表情就仿佛被这一串糖葫芦给点亮了似的,既是惊喜又是讶异,生动无比,宛如蒙尘的明珠被洗濯干净,绽放出清透的光芒,她看向迟长青,像是在确认一般:给我的?

  迟长青抿了抿唇,堂堂八尺男儿,驰骋沙场的大将军,拿着这一串糖葫芦一路走来,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,面对少女欣喜的反应,他表情淡淡地道:“随手买的,你若不吃,就扔了吧。”

  洛婵连忙接过来,迟长青便看见小哑巴拉过他的手,认认真真地写:谢谢你,我很欢喜。

  那字落在手心里,痒痒麻麻的,像是写在了他的心上。

  因着这几日都在赶路,洛婵有些累,到了下午便犯起困来,迟长青确认她的门关好了之后,这才叫来客栈伙计,给了他几枚铜钱,叮嘱道:“劳烦小哥跑个腿,去城北的槐花巷子,替我找一个人。”

  那客栈伙计得了赏,立即眉开眼笑地答应下来,二话不说就去了,两刻钟后领回来了一个人,那人穿着粗布麻衫,瞧着气质却与普通人不同,步伐稳健,肩背笔挺,倒像是练家子一般。

  迟长青见了他,便侧身让开门,道:“进来吧。”

  那人颔首,跟着入内,把门关上了,拱手道:“属下见过将军。”

  迟长青摆了摆手,道:“我如今已卸了职,也无兵权在手,不过一介白身,不必这样称呼我了。”

  他说着,指了一下椅子,道:“坐吧。”

  那汉子等他先坐下,这才跟着入了座,姿态十分恭敬,迟长青道:“你来临阳城多久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