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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节(1 / 2)





  慕容策刚要给太监一个认可的眼神,视线就被柔滑的小手吸引了过去。温热滑腻的触感在他的手上来回翻转,这般日常亲密的接触,像是帮他开启了从未踏入过的领域。

  这恐怕就是书上所说夫妻间的闺房之乐,果然很令人欢乐。

  对于王徽妍来说,权当伺候一个半残之人。她将两只大手按在水盆中,胡乱揉搓两下捞起来擦干。

  想着明儿她就安排吴才人给狗男人送吃的,后日让楚昭仪去,大后日让张美人,都要拉出来溜溜!

  慕容策看着默默擦着手的女人,想着她既然不想用膳,那便先陪她用些瓜果。太医说她体质寒凉,不可在膳后进食凉性的食物。

  男人亲自端来银盘,修长的手指主动剥起了葡萄,“皇后,朕听闻你喜好食用葡萄,这次北疆进贡的葡萄还不错……”

  王徽妍瞪大了眼睛,见他犹如萧萦心附体般,将剥好的葡萄送至眼前,问道:“想什么呢?你可别咬到朕的手指。”登时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。

  狗男人抢众嫔妃的生意,这日子还怎么过?她终于能理解话本里写的,平康坊那些老鸨看着底下不成才的头牌,玩儿的都是客人剩下,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。无力,太无力了!

  *

  王徽妍不知道是怎么从两仪殿出来的,除了肚子里塞满了食物,脑子里也塞满了问号。

  “去飞霜殿。”她恹恹登车后伏在靠枕上,这才正视到慕容策的反常之举。

  虽然他依旧嘴毒,但是行为上时刻透着不同寻常的亲昵,并且颇有乐此不疲的架势。

  这难道就是对一个人感兴趣的表现么?

  少女摸上了自己的脸,蹙眉思索着,自己哪些地方让他产生了兴趣?美貌?的确是出众一些。能力?后宫之事的确小意思。她想起了萧萦心提到的不同之处,这美貌和能力也不算独特……

  “娘娘,飞霜殿到了。”素芸掀开帘子伸出了手臂。

  王徽妍提裙迈入正殿,就听到了萧萦心急促的咳嗽声,她看向赶来行礼的小宫女询道:“贵妃的病怎得还是老样子,太医到底如何说的?”

  小宫女不敢隐瞒,低声回禀:“太医昨日来说,贵妃娘娘患的是痨病,如今只能每日人参补药吊着,除了静养没别的法子。”

  王徽妍不由得环顾四周,见殿内虽然洁净,方几上秘色瓷瓶内的花束并不像是今日所摘。迈入寝殿后,门窗紧闭之下显得殿内有些昏暗,香炉内的安息香份量闻起来虽然很重,但依旧无法遮掩浓重的药味。

  床榻上的人躬身咳嗽着,单薄的身子看上去十分羸弱。她心中一紧,没来由的再次想到了慕容清致。

  身后的素芸思忖着,难怪走进庭中见这里的侍从没精打采的,贵妃患了痨病,那便是等于没了飞黄腾达的机会。到比守着空置的院落还要倒霉。

  她看了看身旁一脸凝重的娘娘,担心她又动了恻隐之心,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来。

  “皇后娘娘万安。”

  冬儿端着空碗,红着眼眶向前来之人福了福。

  王徽妍上前坐在床榻上,看着脸色苍白的女人埋怨道:“你身子虚弱,今日还去我那里作甚。”想起清晨见到她是应该是上了妆的,看起来并没有如此的病态,心里头越发不是滋味儿,早将此行的目的抛之脑后。

  萧萦心觑了眼手中带有血迹的绢帕,悄悄藏至锦衾内,笑道:“我好歹还是贵妃,总要趁机奚落那几名土包子。不然日后没有机会了,岂不是白做了这一宫主位。”

  少女听着她自嘲,转身命道:“将脉案拿来给我看看。”

  “娘娘来我这里定然是有要事,看那些晦涩的脉案做什么。”萧萦心向冬儿摇了摇头,拽着皇后的衣袖说道:“娘娘,不瞒你说,我在心里暗中和你比试了好几年呢。”

  她笑着摇摇头:“当初你先和殿下议亲,可把我急坏了。得知你得了痘疹被取消了资格,我偷偷高兴了好几日。现在想来,人着实不可心存歹念,迟早会有报应的。”

  王徽妍看着她枯瘦的模样,转身拿起披风为她披在身上,“快别这样说,上京内贵女那般多,比你更加希望我不好的大有人在。”她落寞一笑:“你看我这个样子,也算不得好。只是人前光鲜罢了。”

  萧萦心歪头打量着她,神情颇为复杂,“娘娘如此千变万化而不自知,也是一种福气。”

  她十分感慨地说:“很多事落得刻意,总不会有好的结果。如今我知道了,却也晚了。”想到自己将要死在这冰冷无比的深宫之中,而深爱的男人只能遁入空门一辈子,她胸口再次憋闷起来,将话到嘴边的劝说咽了下去。

  一切皆是最好的安排。世上所有事都不存在捷径,该经历的总是不会落下。

  王徽妍怎么也不能将人前那般傲气的贵妃,和眼前红了眼圈,枯瘦的女人联想到一起。

  少女亦鼻间酸楚地拥住了她,“你不许胡思乱想,总能治好的。我命人每日监督他们,太医和内侍要是不尽心你就派人去告诉我。”

  萧萦心哽咽着抚上她的背,“没想到我死之前还能有真心相待的人关心,这一世值得了。”

  *

  太医院,正堂。

  王徽妍下了辇车,抬头看了眼正堂前的匾额,在众内慌张地叩拜声中走进了堂内。

  正在当值的几名太医赶忙从书案前绕至堂前行礼,“皇后娘娘万安。”

  “将萧贵妃所有的脉案拿来给本宫瞧瞧。”

  少女缓缓走至首位,坐了下去。

  少倾,素芸上前接过三本脉案,放置在她面前。

  王徽妍忍着怒气看完三本,眼峰扫过几名太医:“为何药方只有一份?”她“啪”的一声合上了脉案,寒声质问道:“几日了,贵妃的病症丝毫不见好转,为何不上报本宫知晓?”

  几名太医从未见过一向温良的皇后如此大发雷霆,吓得跪在地上连连叩首:“回禀娘娘,贵妃的病症确诊为痨病,此病并无其他医治的方子,臣等也无其他办法。”

  “知道了。贵妃的药都要用最好的,不得怠慢。”她扶着素芸起身,向堂外走去。

  抱着侥幸心理前来,带着失望而归。

  脑海中一遍遍想起萧萦心的话:“娘娘,我能求您最后一件事么……我不想入妃陵。”

  她眼眶一阵刺痛,抬头看了看重重宫阙之上的一弯明月。

  还真是月有阴晴圆缺,人有悲欢离合。